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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猫
[发布日期: 2021-07-30 ]  本文已被浏览过

  外婆养过一只猫,想来有10多年之久。

  这只猫本没有名字,因家里人都把猫叫做“猫花子”。时间久了,花子也就成了它的专属代号。至于猫的来历我已想不起,可能是大街上的流浪猫,被菩萨心肠的外婆捡回家,因为外婆曾捡过一只流浪狗。也可能是从邻居家抱养的,我曾不止一次地看到邻居家的猫一年生两胎。

  花子是一只母猫,黑白相间的毛发,炯炯有神的眼睛,额间有一个黑色的圆点。花子初到外婆家时是羸弱的,外婆总是偷偷背着外公把新买的饼干用水泡成泥状,一勺一勺地喂给花子。后来甚至把豆奶粉倒进它的饭盆,给花子补充营养。

  在外婆的精心呵护下,花子的生长速度极快,7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在树上捉蝴蝶、逗知了了。但无论在外玩得多起劲,外婆一声花子,它总能在第一时间跑回家,蹭蹭外婆的脚,抓抓外婆的腿,外婆也会宠爱地摸摸它的头。

外婆喜欢喝茶,老家盛产一种茶叶叫老干烘,茶叶多多少少带着点粗犷的气息。用热水一泡,茶香扑鼻而来,冲几次后便会变得寡淡无味。每天早上10点左右,外婆会把竖立在墙边的小方桌移到庭院内,泡上一壶茶,听着不知名的曲,享受上午的时光。

  外婆喝茶听曲的时候,花子会安安静静地趴在外婆的脚下,时而围着小方桌走几圈,时而故意用尾巴敲打茶壶,貌似在说“我也要喝茶”。但当外婆真给花子倒上一碗茶水后,尝过一口的花子便会悻悻而走。或许它嗅到了茶叶的苦涩,不如豆奶粉味道鲜美。品尝过茶水的花子只得趴在外婆的脚边,呼呼大睡。

  花子是外婆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是对于外公而言,花子奸诈、贪吃、不爱干净。因为花子,外婆与外公争吵过数次。有一年冬季,临近过年时,我给外婆送了十几条带鱼。外公将带鱼用绳子绑好,搭在了晾衣服的竹竿上,然后便去做事了。我和外婆在屋内说笑,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走到院子的时候,晾衣服的竹竿倒地了,十几条带鱼全都落在了满是灰尘的土里。外公拿着笤帚,气冲冲地在赶花子。花子精着呢,看见外婆出来,腾地一下就跳到了外婆怀里,外公只能在一旁吹胡子瞪眼。花子偷吃带鱼被外公看到,不料在外婆的庇护下,不仅没挨打,反而白白得了十几条带鱼,算是过了个肥年。从那之后,花子有了一副谄媚的面孔,看见外公爱答不理,看见外婆欢天喜地,以至于让我得出结论:动物和人一样,都是爱憎分明的。

  花子长着长着,就没有了小时候的温柔可爱,在外婆的喂养下,成了一只胖猫。尤其是那条尾巴,又粗又壮,走起路来威风凛凛。每当家人聚会的时候,它总在桌子旁打转,但没考虑自己肥胖的身躯,一路走去,碰倒一片茶碗、筷子。即便如此,外婆也没有将它关住,或拴起来。

  猫来到世间的任务并非吃吃喝喝,这是母亲给花子定义的角色。因此,即便外婆有一万个不情愿,花子还是被母亲装到麻袋里,提回了家,因为我家来了几只不速之客——老鼠。我问母亲:“为什么要把猫放在麻袋里?”母亲是这样说的:“狗行千里,猫记万里,猫会顺着原路返回。”初到我家时,花子被拴在了桌子的一脚。过了几天,母亲把花子放到了有老鼠的那间房间。过了一天,老鼠仍旧来回跑,猫却不见了。母亲猜测花子可能去找外婆家,却不知道来的时候的路程。就这样,花子丢了。

  外婆得知花子丢了的时候,心急如焚,执意让母亲用自行车载着她沿着马路寻找。秸秆里面,拖拉机下面,桥洞下,水沟里,全都找了一遍,还是不见踪影。外婆请村里的“神婆”给算了算,神婆说在东南方位。后来沿着东南方位寻找,仍旧没有看见花子的踪迹。外婆说:“花子被别人拴住了,跑不回家了。”说这话的时候,豆大的泪珠在这位八旬老人脸上流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外婆仍旧埋怨母亲,说当时不应该让她带走花子。

  花子走丢后,没再回来,没人知道它去哪里了。我曾说再给外婆讨一只猫,她连连摆手说,不养了,以后再也不养了。


栖霞基层委员会  谢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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