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大概是元曲中流传最广的一首: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短短几句,萧瑟的氛围和无奈的思念得到淋漓尽致的表达,而且前三句只是名词并列,与典型的陈述句相去甚远,最后两句才是主谓结构的词组。 事实上马致远使用名词句并不前卫,比马致远更早的白朴其实走得更远: 《天净沙·秋》 (元 ) 白朴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 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还有: 《天净沙·冬》 (元)白朴 一声画角谯门,半庭新月黄昏,雪里山前水滨。 竹篱茅舍,淡烟衰草孤村。 白朴的这两首小令,除“一点飞鸿影下”可以探讨外,其余是清一色的名词排列,这是对名词句格外给力的运用。 但,这还不是名词句的发端,更早的据我所知有晚唐的温庭筠的《商山早行》(又做《早行》): 《商山早行》 (唐)温庭筠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颔联“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就是标准的名词句, 距今一千多年了! 名词句如同电影蒙太奇,把经过选择的意象排列,不说却一目了然。外国人即使在诗歌中也不用这种手法,这是汉语的特色之一。古人运用得熟练自如,而今天的中国人,即便是诗人也无法弄出一句,这项独门绝技眼看就要消失了。 社文支部 周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