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莱辛《拉奥孔》之感想 拉奥孔是希腊神话中特洛伊的祭师。他劝阻特洛伊人把希腊人的木马移进城内,激怒了包庇希腊人的海神,海神派遣两条大蛇把他和两个儿子一起缠死。 拉奥孔是西方艺术家爱好的题材,在他们笔下,拉奥孔的形象多为强悍勇敢的战士,其中最著名的艺术作品是约公元前一世纪由阿耶桑德罗斯等人创作的雕像《拉奥孔和他的儿子们》,又名拉奥孔,大理石群雕,现收藏于罗马梵蒂冈美术馆。 莱辛,就是那个说过“对真理的追求比对真理的占有更为可贵”的名言的德国启蒙运动时期剧作家、美学家、文艺批评家。他在其《拉奥孔》一书中从美学的高度讨论了诗与画的界限问题,这里我只想谈其一:为什么拉奥孔在雕刻里不哀号? 正如大海的深处经常是静止的,不管海面上波涛多么汹涌,希腊人所造的形体在表情上也都显出在一切激情之下他们仍表现出一种伟大而沉静的心灵。这种心灵在拉奥孔的面容上,而且不仅是在面容上描绘出来了,尽管他在忍受最激烈的痛苦。全身上下每一条筋肉都现出痛感,人们用不着看他的面孔或其他部分,只消看一看那痛得抽搐的腹部,就会感觉到自己也在亲身领受到这种痛感。但是这种痛感并没有在面容和全身姿势上表现出痛得要发狂的样子。 莱辛评论道,女爱神维纳斯只擦破了一点皮也大声地叫起来,这不是显示这位欢乐女神的娇弱,而是让遭受痛苦的自然(本性)有发泄的权利。希腊人并不以人类弱点为耻;只是不让这些弱点防止他走向光荣,或是阻碍他尽他的职责。然后提出其推论:美就是古代艺术家的法律;他们在表现痛苦中避免丑。凡是为造形艺术所能追求的其他东西,如果和美不相容,就须让路给美;如果和美相容,也至少须服从美。 雕刻家要在既定的身体苦痛的情况之下表现出最高度的美。身体苦痛的情况之下的激烈的形体扭曲和最高度的美是不相容的。所以他不得不把身体苦痛冲淡,把哀号化为轻微的叹息。这并非因为哀号就显出心灵不高贵,而是因为哀号会使面孔扭曲,令人恶心。人们不妨试想象一下拉奥孔的口张得很大,然后再下判断。让他号啕大哭来看看!拉奥孔的形象本来是令人怜悯的,因为它同时表现出美和苦痛;照设想的办法,它就会变成一种惹人嫌厌的丑的形象了,人们就会掩目而过,因为那副痛苦的样子会引起反感,而没有让遭受痛苦的主角的美表现出来,把这种反感转化为甜美的怜悯…… 读此联想到认识的一位才华横溢的老师,属于饱读诗书,思维敏捷,单纯敏感,语言犀利之人,每每与人谈论人生之苦时,总是将或现实中的或自己眼中的残酷与丑陋赤裸裸地呈现出来,美其名曰直率直白,经常与好友从各自不同的认识角度各抒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然后观点南辕北辙,语言渐趋冷酷,最后不欢而散。其实完全可以像历史上国共重庆谈判那样,谈不拢的可以先搁置一边,先议大家共同认可的,这样才有合作的可能性,亦才有哪怕是很短暂的美好的“蜜月期”。 是谁说的,关于人世间的美学:大自然是多么富有美感, 每一小块荒芜、野生、完全未经开垦的土地,亦即听其自然的地方哪怕这只是很小的一块只要不曾受到人手的亵弄,就会马上被大自然以雅致、讲究的方式装扮起来,饰以花草植物。这些花草植物从容不迫、自然而然的风韵及其优雅的布置和编排,显示出这些东西并不是在人们膨胀自我的严厉监管下长成的,而是听从了大自然的自由调遣。每一小片受到人们冷落的地方很快就会变得漂亮起来…… 所以,拉奥孔在雕刻里不哀号…… 南航附中支部 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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