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我这个座位是在这儿吗？”一位提着简单手提袋的老大妈拿着车票轻声问我，一看票，哦，是邻座，我还占着人家座位呢，便赶忙边让边答：“是的，是的。”

看他年纪，约莫70岁光景。一问，她说，刚60岁。也许，岁月的不如意更加催人老。

     可不。从与她的攀谈中，得知老人生活的艰辛。

     此番从湖州儿子家返回自己老家江西玉山。5年前，她的老伴离他而去，儿子大学毕业后在湖州工作，并在湖州成家，现在有了自己儿子已上幼儿园。孙子从小都是她带，暑假到了，孙子被他外婆接走，她也就回老家而去。

    谈起在儿子家带孙子，她有一肚子的苦水。她说，在儿子家，自己仿佛就是一个保姆，甚至连保姆都不如。因为保姆是可以拿工资的，他儿子只给他一些零花钱。我苦笑着说，你是一个廉价的保姆，古时候有钱人家受人使唤的老妈子。“是的，是的。”她也不住点头。我说，叫他们请个保姆得了。她说，他们工资也不是很高，一家三口在城市工作生活也不容易。

    在儿子家，她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活，买菜、做饭、带孙子，还有做卫生，孙子上幼儿园了，还要接送。儿子媳妇上班早，先要为他们忙早点，接下来还要为孙子准备早点。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可以出去转转，可是人生地不熟的，没法走远；与人家交流吧，好歹她会说普通话，可是人家说的都是当地方言，要知道，当地方言应属吴语系的，与普通话大相径庭，特别是浙江方言，一县十八腔。所以你讲普通话人家老人都听不懂。

    苦也就苦吧，只要心情好点，苦中有乐，乐在苦中。何况她自己身体还硬朗，年纪也不大。问题是媳妇有点不待见她，对她这个农村大妈有些看法。平时对她指手划脚，连家里卫生都说这儿不干净，那儿得擦一擦。儿子也不多话，基本上也是听媳妇的。

    我苦笑着，何尝不是。这样的家庭，在我国无数的城市家庭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想想自己也是来自农村，在城市成家立业，只是我们的小孩基本都是自己带，媳妇也比较贤惠。

    故事还没说完呢。她还有一个大女儿，外出打工时，认识了一个四川打工仔。他们并不同意女儿的婚事，可女儿还是与这个打工仔结婚。也许是男方的条件更差些，女儿结婚后吃住都在娘家。如今，女儿也有两个孩子，都已上学。她回老家，也不轻松，一大趟的家务也等着她去做。女婿在外打工，一年难得回一趟，更何况又是外地的。

    说到这，我的眼圈都有些潮红。这个做母亲的，真是不容易。母亲的无私，母亲的伟大，不都体现在这默默奉献之中吗？作为子女，唯有善待他们，理解他们，别无所求。

说到这位老人，她也是蛮拼的。她从小没有上过一天学，凭着自己的努力，学会了说普通话，学会了识字，她说一般的报纸都能看懂，只是不怎么会写，还外出打工。她是老大，下有弟妹，小时候由于家里穷，老大的她只好作为劳力而放弃上学。她说，要是能上学，她一定是个好学生，命运也将改写，不会象现在这样苦命。而她的弟妹们，有读书的机会，可他们也不好好念，如今也只能待在农村。

   也许是吧。

   我提起，说趁你年纪尚轻，何不再找一个。她说，找个投缘的，难那！有个安徽的，在她们那儿做保安，谈的比较投缘，男方子女也都同意她嫁过去，可她的子女说什么也不同意。也难怪，年纪这么大，还嫁到安徽去，自己也不大乐意。我都替她叹一声：“哎！”

    哎！我无以宽慰她的，只是笑笑说，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劝她说，想开些吧，作为人生，你已经够完美的了，有儿，有女，有孙，什么都有了。是的，复何所求？

到站了，她说谢谢我与她聊那么多。我很感慨，老人，父母，多么需要年轻人，多么需要做子女的陪陪他们，陪陪他们聊聊天！

     她说她家在风景区三清山附近，这倒是风景名胜，早有耳闻。她说以后到他们那儿去玩，我说，这有可能，我会去的。

    祝福老人!

                         民盟江苏海事学院支部   陈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