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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子,我的家
[发布日期: 2014-04-21 ]  本文已被浏览过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租房的日子,且很长时间只能租比较便宜的房子。所以,那样的房子,也只能是栖身而已,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是无从谈起的。似乎只能这样说,有一张床可以睡觉,有一个角落可以容纳自己。
    回想起来,印象颇深的是,曾经租的房子楼下是囟菜店,夏季里蚊蝇丛生,如果床单衣服等置于阳台外晾晒,那结果是惊人的,上面会密密麻麻地叮满了黑点点,黑到恶心,比不洗更糟糕更脏。于是,衣物等常常不能很舒展地见阳光,委委屈屈地铺在床板上,接受着阳光短时间的吝啬的照耀,穿在身上时,也总是皱巴巴的。
    更恐怖的是与老鼠的斗智斗勇。第一次发现老鼠是因为夜间茶几上的一包葵花子,早晨醒来时发现只剩下一堆整齐的壳,和人嗑出来的一样,顿时毛骨悚然,岂止头皮发麻,简直是头发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惶惶不可数日。终于有一位妇女告诉我,老鼠会嗑瓜子,在这之前,我认为老鼠一定是连壳带仁咀嚼成碎渣的。那时吊橱是蒙了尼龙纱的,老鼠把纱咬破了,我找人换了铁纱,某日却惊见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像蝙蝠似的吸在上面,差点没晕过去,而碗筷洗煮了很多遍都觉得疑疑惑惑。后来,把所有吃的用的都放在密闭的书柜里,弄得书柜乱七八糟,真是埋汰了那些书籍,有一次,别人送了一只西瓜,我也放在里面,结果忘记了,三两天后,捂透的西瓜烂成了淌水的软柿子……我买过老鼠笼子,粘鼠板,甚至一咬牙花了二百多块钱买了超声波驱鼠仪,却最终发现,老鼠是强大的,无怪乎排在十二生肖的首位,而我,屡屡败下阵来,疲惫且狼狈。我溺死过老鼠,当它在笼子里“吱吱”叫唤时,我颤抖着把笼子扔进了桶里,然后仓惶而逃。狂奔过后却又不得不回来,处理老鼠的尸体,我面色苍白,恶心到想吐。
    如果你觉得这种境况已经很糟糕,那么在这之前,则可以用恶劣来形容。起码,在那套简陋的房子里,还有热水器,勉强可以洗澡,抽水马桶虽然老旧,也还凑合着用。我曾经租住过的小平房,只是别人的一个水泥平顶橱房,夏天时,因为暴晒,因为不散热,里面和蒸笼一样,比外面起码高五、六度。冬天比外面冷是因为终年不见阳光。
    如果你觉得这种境况已经很恶劣,那么,更恶劣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住在妹妹处,连房租也付不起。住过父母开的小店,是两个人站着都无法转身的地方。之所以,1998年我用准印证出版的第一本诗集,书名很直白,就叫《我想拥有一间小屋》。那时我的梦想是,我只要一盏属于自己的灯光,即可。
    再回到那时,1993年,我的生活是负数,应该说是满目苍夷。居无定所,在小厂焊接电路板,在中巴车卖票,而在商场里站柜台,虽然只拿微薄的工资,也就是本地规定的最低工资,却已经是我最好的工作了。我最揪心的是,离异后,因为我当时自觉没有能力抚养好儿子,没有争取对儿子的抚养权,儿子一直跟着奶奶生活。我每次去时,在他短暂的兴高采烈之后,便是咧开嘴号淘大哭……写到这里,我忍不住泪流满面。有一年春节,我去接儿子回来过年,那一年好像手头稍微宽裕了一些,似乎是商场里发了几十块钱的过节费吧,居然能够买得起一箱苹果和一箱桔子,放在床底下。看着红润润的苹果和黄灿灿的桔子,那么好看,那么好闻,我一个都舍不得吃,光看着就满足了,就饱了,觉得自己这个年过得真是富足啊,去接儿子时,似乎也多了那么点底气。
    后来,我坚定地认为自己必须要改变生活,读书、上电大、写作,每天都在心里对自己说:“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每一点的进步和改变都让自己充满信心,一天比一天务实。文学像烛光,照亮了前方的路。因为文字上的一些功底,在企业里很快被调整到行政岗位,收入渐涨。从在本地小报上发“豆腐块”到文章和诗登上了《人民日报》,我还成为了省作协签约作家。我把儿子接到了身边共同生活。我在房价很低的时候买了房子,在儿子大学毕业后,又重新置换了住房,现在我的家里,楼下天然气热水器,楼上太阳能热水器,24小时热水,洗拖把都是热水,做家务成了享受;贴着墙顶天立地的书房,楼上带天窗的阁楼也同时被装修成了书房;装了无线网,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上网;两个露台,一个成了阳光房,一个绿荫纷披,被打造成了空中植物园……
曾经的苦难,磨炼了我,让我脚踏实地,懂得珍惜,懂得未雨绸缪,为未来做准备。现在回想起来,感激生活,感恩文学,文学对人真是拯救。文学,是真正意义上的归宿和精神家园。

江宁综合 李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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