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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发布日期: 2011-01-30 ]  本文已被浏览过

    父亲在今年夏天时遇险,因高血压引起了脑梗阻,中风后,经过治疗,各方面恢复良好,依然高大、健壮,国字脸方方正正,只是说起话来吐辞不清,“啊啊呀呀”的,除了母亲最了解他,两人已过金婚,仅仅凭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心知肚明,我们做女儿的和父亲交流起来也是一知半解,甚是困难。

    这就麻烦大了,因为父亲没有文化。父亲八十一高寿,小时候给地主放牛,从未进过学堂。从此不能让父亲一人出门,母亲年岁也高,二老相依为命,同进同出,菜场、超市、去小区内外散步、外出乘公交车去女儿家等,生活里就剩下主要的这几件事。很难想象,一旦父亲迷糊起来走丢了,那不把人急疯啦。每次读到报纸上刊登的寻找走失老人的“寻人启事”,心中就倍加紧张,那些走失的老人,多半是老年痴呆症或脑中风患者,然而,是我们的亲人。

    前段时间,母亲病了,父亲想去剃头和刮胡子,怕我们忙,欲一个人前往他常去的那家理发店,父亲虽然吐辞不清,但神智非常清楚。我坚持一大早来接他,带他去了理发店,因为要赶去上班,于是打电话喊来正休寒假的侄女,她一直守候到父亲理发完毕,将父亲送回家,我们的一颗心才落了地。父亲要洗澡时,我的儿子全程陪护他,父亲每次在澡堂里都要搓背、剪指甲,把自己弄得利利落落清清爽爽的。

    下岗的妹妹每天早上去为父母买菜带烧煮,本来是想请个钟点工的,可是父母不习惯,肯定是不习惯的,因为交流都有困难。我只是每天晚上去一趟,尽管这样,每次走时,父母都说,你工作忙,不要天天来,不放心的话,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这句话,常常是母亲说,但是父亲也常常抢着表达,当他很不连惯地说出来时,我居然能听得十分明白。

    我为父亲做了盒名片,让他外出时放在口袋里,名片上有住址和我们姐妹三人的手机号码、家庭电话等。因为,母亲也不识字。我怎么也无法想象,父亲当年是如何在一家大型水利建设公司从事采购工作的,并且一直工作到顺利退休,还赢得领导和同事的广泛好评;而我的母亲,因为和父亲分居江苏和江西两地,为了团聚或者为了回老家,每年都要拖着我们姐妹奔走于轮船码头、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等。我的没有文化的父母充满生存智慧啊。

    父母住在一个一楼的中套单元房里,每次临近时,我老远就喊“爸爸妈妈”,最近天冷了,门窗都关得较严,而这套房子只有厨房是靠路边的,即最北边,每次我走时,父亲都为我把厨房的灯也摁亮,厨房往南里面是客厅,客厅再往南里面才是卧室。天冷了,父母都是早早吃过晚饭,在卧室看电视,因为用空调,卧室的门也是关得紧紧的。而奇怪的是,每次我那么老远的在厨房外一喊,至多一两秒钟,客厅里的灯接着就亮起来,父亲或母亲接着就来开大门了,一整个冬天都是这样,况且,我每次去父母家的时间很没有规律,而此时屋内电视节目还在正常播放着,他们怎么能做到这么准确而及时地听到我的呼喊声呢,这真是让我啧啧称奇了,想来每天晚上那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段,父母都在屏息等待我的到来啊。

    父母都八十高龄了,想到这里我很难过,泪水禁不住滑落下来。也许,有一天,那套房子里会永远的没有了属于我的灯光,无论我怎么呼喊,也不会有答应声了,更不会有人颤微微地为我打开那扇熟悉的门了。因此,无论有多忙,我每天都要回家,每天都要去喊“爸爸,妈妈”,这是我的幸福。

江宁综合支部 李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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