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年春节期间，我主要做了三件事：一是整理一个月前搬进男生宿舍的生活及工作物品，二是走访了一些茨营学生家庭，三是和曲靖市民盟的领导们商量帮罗平县旧屋基民族中学建图书室的相关事宜。
    有近一年时间没有在茨营的各村庄转悠了，发现茨营的变化真大，总体感觉是楼房多了，道路平了，村庄干净了，汽车多了，集市上的摊点和货物多了，农民的日子好了。

 
    原宿舍楼拆除后，现在我住进了男生宿舍，这幢四层楼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建的，已有20多个年头。建房时因为建材紧张，有些用材标准不高，现在铸铁水管基本不能使用，墙壁上粉刷的石灰大多已经剥脱，铁门窗的缝隙较大，电线也老化了。我找出工具，把烧焦的电线换掉，又重新安装了电脑和床头灯的插座，漏出黄土的墙壁大致修补一下，门窗的缝隙用木条塞了起来，坏掉的玻璃有的用透明胶带贴牢，有的用木板或纸板遮好，再给窗户挂上窗帘，夫人则负责清理垃圾和用挂历纸糊墙，以及把衣橱中的衣服分类放好。
因为白天干活较累，刚到茨营的前两夜我睡得很实。夫人说夜里有很多老鼠东奔西跑，吵得她没睡好。我四处看了看，确实，放在桌子上的苹果有老鼠的牙印，米口袋上被咬了几个洞，电脑键盘上也被这些畜生拉了屎……于是我到乡供销社买了粘鼠纸，接连三天，粘住了4只小老鼠，有天夜里同时粘住了两只。

（该照片进行了模糊处理——编者按）

 
    但是，夜里仍然能听到老鼠们四处走动的声音，有些胆大的竟跳到我床上，粘鼠纸上也没有粘住它们，早晨在粘鼠纸边缘上隐隐约约还可看到老鼠的爪子印。夜里能听到老鼠从窗框的边缘咬开我堵塞的木条及塑料泡沫从外面钻进来，可能是学生放假后，老鼠们食物减少，我这里成为它们的主要觅食地了，对这些经验丰富的大老鼠，光靠胶纸可能粘不住它们。我到乡政府所在的龙潭路上卖农具的地方问了一下，他们有铁制老鼠夹，我买了一个。我从学生送的咸肉上切了一小块肉皮做饵，牢牢地钩在老鼠夹上，并将夹子放在厨房的地上。
老鼠夹放置的第一天，夜里只听见老鼠活动的声音，但并没有打到老鼠；第二天夜里后半夜，我听到铁夹子上有动静，拉开灯一看，一只硕大的肥老鼠被夹住了，它被夹住后居然能带着老鼠夹跳起移动几寸远。两分钟后，它终于咽气了。我用尺量了一下，从头到尾，这只老鼠长31厘米。接下来的一天，另一只与其比肩的大老鼠又被夹住。

（该照片进行了模糊处理——编者按）

 
    消灭了大小6只老鼠后，家中的食品受害情况基本中止。不过，老鼠的繁殖能力是很强的，也许过不多久，它们又会卷土重来，我可不能大意。
    到学生家走访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已经上高中的学生们的学习情况，同时了解刚进校的初中生中贫困生状况，尽快帮他们联系“一对一”资助的对象。春节期间农村客运车少，又没有熟人的顺风车可搭，我只能到那些回路程在5、6公里以内的村子。
    几次出行都有收获，08、09、10级的初中毕业考入高中的学生都见到一些，尤其是10级（即2010年秋季进入茨营中学的）1001班，全班50多人中我见到了30个。进入高中的这些学生，学习都很努力，尤其是其中受到“一对一”资助的。我外甥资助的朱慧敏就多次对我说过，她知道自己能进入高中学习非常不容易，她要发奋努力，这样才能对得起关心她、帮助她的人。她考入曲靖麒麟区一中后，学习成绩在班级始终名列前茅，在全年级二十个班级、1200多名学生中能进入前百，对一个农村女孩子来说真不容易。和朱慧敏同班的王雪瑞特地到了茨营中学来找我，她告诉我，家里的房子盖好了，欠的债也还清了。王雪瑞是我最关心的学生之一，她的家我去过七、八次。初一时，曾经因家庭经济困难她向学校提出过退学，我到她家后才知道，她母亲遭遇车祸住院、哥哥在曲靖读高三，家中欠债5万多，她是想承担家中农活，让哥哥安心读书。当时我想法帮她家解决了部分资金，2011年8月她哥哥王周飞考入福建林业大学。这兄妹俩都很懂事，王雪瑞这次找我，就是想请我转告资助她的爱心人士，她家经济条件已经好转，能不能将资助她的钱去帮助茨营中学的其他学弟、学妹们。多好的孩子啊，我为自己曾是她的老师而骄傲自豪。我让她有空和哥哥王周飞一同到茨营中学来，给学弟、学妹们讲讲求学经历。
    由于长期不在茨营，2013年秋季入学的初一新生我熟悉的不多。我请七年级的班主任们帮忙列出了名单。有几个孩子跟着家长外出拜年，没见到。在距学校三公里的小黑田村，我见到了13岁的小敏。
小敏4岁时，生父病逝，母亲与他人组成新家庭，生了两个弟弟，小敏与爷爷奶奶一同生活。房子是老式的土坯房，门两边砌了一些砖，房子里收拾得很整洁。

 
    见到我这位不速之客，小敏有些拘束，我让她把寒假作业拿给我看看。小敏的奶奶告诉我，孙女前一段时间出痘，7天没到学校上课。陪我来的高一学生刘榕说出痘就是出天花，我问为什么不种牛痘，奶奶说家里人记不清这些事，就给耽误了。小敏拿着作业来到我面前，奶奶指着她的脸说出完痘留下了麻子，我看了看，只有一个小小的暗红色印记，安慰她们说：“没关系的，过几个月就会长好，看不出来的。”小敏的语文作业写得非常认真，一个一个字像印出来的，还有几篇随笔也写得不错。只是数学作业和英语作业做的少，她说有些不会。我对她说：“小敏，读书是要吃苦的，不懂的地方在学校可以问老师和同学，在家里可以问村子里的其他同学，刘榕姐姐离你家不远，可以去问她。学问学问，只有问，才能学到知识。”
                                                                

孙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