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贵州的两个多月里我参加了几次会议，又接触了许多贵州的新朋友。当知道我已经在云南曲靖茨营中学支教两年多时，这些贵州的朋友们（尤其是教育界的领导和教师们），常常会问一个相同的问题：云南农村学校和贵州农村学校有哪些不同？云南的生活与贵州的生活孰优孰劣？这也是人之常情，人们总想寻找一个参照目标，以此衡量对比一下自己的生活、工作及处境，发现长处的同时也寻觅短处。可惜我在贵州的时间太短，再加上交通条件和其他方面的限制，我只看了威宁县南部的一部分乡村，以及六盘水和毕节两市交通线附近部分的地方，无法进行全方位的对比，只能凭现有的观察作个粗线条的比较。

    一、生活方面

    拿曲靖与威宁相比，我感觉曲靖的农民住房要好些。在曲靖，90%以上的农民住的是砖瓦房，茨营是曲靖经济水平最差的乡，但30－40%的农户住的是两层以上的楼房；在威宁，60%以上农民住的是土坯房或泥土墙盖瓦的房屋，住两层楼房的不足10%。下面照片中是哈喇河乡收入中等偏上的农户的典型住房，田字格小学的学生中，能住进这种不漏雨、不透风住房的我估计只有一半左右，而曲靖茨营中学的学生中，目前仍住土坯房的不到十分之一。

威宁农村的典型房屋

曲靖农村的典型房屋

    曲靖农民从事的经济活动种类比威宁多，进城务工的比重也大。单是曲靖茨营乡，学生家长外出务工、经商的比例就占农户的20%以上，还有一些学生家长在本地经营家禽养殖场、葡萄园、果园或是在蔬菜生产基地做工。威宁的哈喇河乡，外出务工经商的不足10%，经营养殖场的微乎其微，虽说几乎每家都有桃、梨、核桃等果树，但形不成规模，林果业的收入极少。威宁是山区，曲靖是半山区，威宁的养羊业比曲靖发达，大部分学生家都养了山羊或绵羊。下面照片中，一位田字格小学三年级的学生正赶着自家的20多只山羊去山上放羊，大部分学生家养羊头数在10－20只之间。

    曲靖茨营的养蚕业久负盛名，蚕茧收入可占到农业收入约20%；而威宁的农业收入，除养羊外，主要靠土豆和玉米，这几年的干旱使土豆和玉米的产量减少，农民收入深受影响。

    曲靖茨营和威宁哈喇河都属乡级行政单位，不过茨营乡面积小、人口多，人均年收入2011年为4900元（茨营乡政府的宣传栏公布）；哈喇河乡面积大、人口少，2012年人均年收入据副乡长说也是4900元，我估计有10－20%的水分。实际人均年收入茨营乡肯定高于哈喇河乡，只要看看孩子们的衣着就会明白了。

    饮食方面相差不大，云贵都处在中国“辣带”上，两地人都喜爱吃辣椒。因为是回族聚集区，哈喇河的农民大多不喝酒、不打麻将，而茨营农民爱喝酒、爱打麻将，逢年过节尤盛。

    二、教育方面

    曲靖茨营乡和威宁哈喇河乡都有中学和小学，从我所了解的情况看，茨营的中小学要比哈喇河的中小学正规些，入学率也高，教师配备也好，现在茨营全乡已经没有代课教师和特岗教师。我曾经到威宁县城的几所高中看了看，全县没有一所学校有标准的400米跑道的操场，高中每班人数多达70－82人（有的甚至更多）。高中尚且如此，初中和小学的办学条件就可想而知了。茨营乡的小学都是完小，能做到每个行政村一所小学；而哈喇河到现在还有多个教学点，代课教师全乡有两人（一人目前在田字格小学），支教志愿者目前连我算上全乡至少有7人，离田字格小学最近的西凉山教学点（属双龙乡）也有支教志愿者2人。曾有特岗教师到过威宁部分教学点，据说连行李都没有打开就不辞而别了。听教育局的汪局长说，全县需要特岗教师5000人。

威宁县西凉山教学点

    茨营的中小学都能正常开设音体美课，哈喇河的小学音体美无法正常开设，有些小学（包括田字格小学）无法做早操。

    茨营的中小学每年都会举行运动会及文艺会演，甚至还有全乡演讲比赛，但在哈喇河乡，一方面交通条件使得这里举办活动十分困难，另一方面，学校领导和教师们也缺乏这方面的意识，除中心小学外，其他教学点和学校还无法举办运动会和文艺表演。我准备“六一”儿童节时召开田字格小学全校庆祝会，展示一下学生们的（实际包含班主任老师）的文艺才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6月底还想举行全校运动会。

    三、环境

    曲靖和威宁都处乌蒙山区，但曲靖有些相对平坦的坝区，交通条件要好一些，再加上地方财政收入多一些，行政村都通了柏油路，自然村也都有了硬化路面；但威宁的晴雨天均可行车的道路只能保证通到乡政府所在地。目前到田字格小学还没有公路，村民们用镐和锄沿山崖修了一条给供马车和小型拖拉机行驶的土路，其中有1000米还是在河床上，下大雨时就不通了。

    上面照片是雨天放学时，教师护送住在背阴坡自然村的学生回家，这条路不到一尺宽，修在山半腰，有几处陡坎，雨天稍有不慎就可能滑下50米深的谷底，走在最后面穿雨衣的两位是支教老师小雨和小旭。

    两地气候都属高原季风气候，但略有差别：曲靖海拔1800－2000米，气温比威宁高一些，年降水量也要多100毫米；威宁结冰的时间比曲靖长，曲靖一年中大约有3－10天会出现结冰，威宁的哈喇河海拔2200－2500米，一年有30天左右会结冰。威宁的阴雨天要比曲靖多10－20天。

    两地风力都较大，尤其是春季，所以空气中的含沙量较大，尽管我每天打扫办公室和宿舍，但桌椅和床上仍然是灰蒙蒙的，浅色的内衣穿在身上两天，袖口和领口就脏了，好在我带来的衣服大多是深色的，一星期洗一次衣服就可以了。

    两地的水源都有河水和泉水，威宁的水质好于曲靖，一位来田字格的爱心人士已将田字格小学师生饮用的泉水样本带到上海化验，我估计其各项指标都有可能达到或超过国家二级地表水的标准，而且对人体有害物质的含量极少甚至没有。

    曲靖的森林覆盖率要比威宁高，城镇绿化也好一些。在曲靖，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在家前屋后种了三角梅、大丽菊、令箭荷花观赏植物等。

孙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