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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夏日
[发布日期: 2021-07-26 ]  本文已被浏览过

  夏日进入伏天的头几天“祖国山河一片红”,气象预报全国大部分省市的最高气温都超过35度,打开电视红彤彤的画面迎面扑来,下意识转头避开这呼之欲出的腾腾热气,脑海里还不由得冒出儿时就熟读的那首古诗词“赤日炎炎似火烧……”。我生性怕热,但一年四季中却还是喜欢这炎炎夏日。夏日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处处生机勃勃,充满激越向上的力量;夏日大道从简天然去雕琢,是让人类脱掉各式繁华琐碎复杂衣物的束缚,无需修饰,无需伪装,简单轻松,自由自在,以展现生命最原始的底色,诚实坦荡,英姿勃发,热情奔放。

  我生命的旅程将度过七十个夏日,生命记录中有许多夏日值得收藏,然而假如有时光隧道穿越,我最想回去的还是童年的夏日。储存我记忆库比较清晰最初的画面,是第二故乡----蓝山那座宁静美丽的小山城。城外:青山绿水相伴,湘江源头的舜水河从与广东接壤的群山峻岭奔腾而出,自西向东绕城而过,一路向东经廻龙山千年古寺的“塔下寺”河床变宽河水变缓,紧接着随地形变化河流湍急一泻千里继续向东勇往直前与湘江汇合;城内: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长长街道,贯穿小县城的西东。青石板路一侧有涓涓溪水流经,活像几十年后我旅游到过的皖南“西提宏村”清澈的泉水穿屋而过的画面。童年我开窍晚,懵懵懂懂分不清春夏秋冬日,脑海里唯独留住了烈焰炙热夏日的画面。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时中国人的家庭一般来说都有三四个孩子,孩子们出生后或由家中老人帮忙,或大的带小的一个拖一个,自然散养泼洒放纵中逐渐长大。夏日里跟着大孩子尽情嬉戏于河沟溪水中,捉鱼摸虾;亦玩躲迷藏、老鹰捉小鸡、骑竹马、爬树掏鸟窝、逮知了等游戏;最有吸引力的是暑假偷偷潜入静悄悄的校园----这曾是大户人家的宅院,里面古朴幽深,古树参天,绿植成荫,树底下我们尽兴玩着各种游戏:抛沙袋、跳房子等。馋嘴的同伴偷摘了院落尚未成熟的橘子,分食酸涩的青橘后,大家得意忘形发出各种怪叫和嬉笑声,看护校园的老大爷已循声而至,大伙“哄”的一声作鸟兽散,赶紧从学校大门一个个逃了出去,回到家惦记开学后被老师责罚,好多天心中忐忑不宁,随时间飞逝,没等开学此事早被忘记脑后。

  傻乎乎的童年,糗事还有一箩筐。譬如:白天在外经常晒得满脸通红,竟不晓得树阴下躲避乘凉,暑气过重,身上会莫名长出左一个疙瘩右一个火毒,捱至深秋都未痊愈,非让医生打几针“青霉素”消炎,才慢慢消停;还有夏日的夜晚,曾跟随小伙伴串至县委大院里的影院门口,悄悄尾随紧贴某个叔叔或伯伯的背后逃票蹭电影看,估计那时自己也就是“猫狗嫌”的七八岁年龄。

  1963年夏天我已满十一岁,随母亲到了一个名叫“总市公社”的乡镇,这儿有着县城不一样的新奇景象,公社周围有着一大片绿油油的水稻田,旱地上到处都匍匐着开着金色花朵的南瓜藤。白天我光着脚丫子尽情的撒欢,与小伙伴在水田旁的沟渠里摸鱼捉虾或去稍远的旱地里捡拾农民遗落的花生;入夜深蓝色天空下,四周稻田里蛙声阵阵,草坪上荧光闪闪,苍穹天际线下萤火虫漫天飞舞,难以分清哪是星星哪是萤火虫。顽皮少年既不怕热也不知愁滋味,每晚都玩得精疲力竭才回家睡觉,早上睡眼惺忪中被母亲叫醒,起来后仍然跟着小伙伴田野上四处乱窜。

  初到乡下,开始感觉那年夏天似乎特别热,亲眼见到稻田里即将抽穗的禾苗,墨绿色稻叶的叶尖被不断刮起的“火烧风”撩成了枯黄,“赤日炎炎似火烧,田野禾稻半枯焦…..”课文古诗词描绘的场景如此形象展现眼前,这番场景烙铁一般深深烙入了脑海。而此时正是农民田间除草杀虫管理时节,他们冒着酷暑戴着斗笠顺着风向,一边朝稻田大把大把撒着石灰,一边用脚薅着稻田里的杂草。田里的没过脚踝的水被太阳晒得发烫,那些躲藏在杂草和禾苗篼里避阴的小鱼小虾,经石灰粉末一刺激,惶恐地窜出水面纷纷朝上蹦跶,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赶快学着小伙伴的样子手脚并用,徒手活捉了好多的鱼虾。这些农村小伙伴还告诉我一个美好的传说:夏天但凡最热的那天就是“玉皇大帝”给猫过生日的好日子,用些鱼虾犒劳捉老鼠有功的老猫……。

  一年后考上县中,我告别了这些童年农村小伙伴,几年后“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浪潮,裹挟着我们这些稚气未脱的中学生去农村插队,不甘落后的我身体力行也主动插队农村参加体力劳动,感同身受“赤日炎炎”下的劳动。童年不再,眼前也没有了童年夏日的风景,奇怪的是待在山沟里的那些年,即便是炎炎赤日下,却再也没能看到稻田里小鱼虾乱蹦,“玉皇大帝”给猫过生日的场景。



南京市人民中学  马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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