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雨夜,读到罗马尼亚诗人卢齐安.布拉加的一首忧郁的小诗: 流浪的风擦着窗上 冷冰冰的泪。雨在飘落。 莫名的惆怅阵阵袭来, 但所有我感到的痛苦 不在心田, 不在胸膛, 而在那流淌不息的雨滴里。 嫁接在我生命中的无垠的世界 用秋天和秋天的夜晚 伤口般刺痛着我。 白云晃着丰满的乳房向山中飞去。 而雨在飘落。 人们常说触景生情,大概是想说那些风雨雪霜是外部刺激,我们的情绪和感受则来自自身的内部。但读此诗却感觉到诗人看雨时的悲伤并非是内心的痛苦被激发的,似乎这些痛苦本身就在雨滴中,被自己看到才会共情。 “感时花溅泪”,或许我们流下的泪,真的是来自那些山河破碎下的花朵。我们悲秋,或许只是因为秋天和秋天的夜晚本就是这无垠世界的伤口,所以我们身处秋天才会那么容易悲叹。 秋日雨中读诗,有时候会被某个词语唤起内心的一些感受,难以说明,但感受实实在在,如:“白云晃着丰满的乳房向山中飞去。而雨在飘落。”梦想与现实就是这样,有时飞去,有时飘落…… 林语堂先生说过,我们的生命总有一日会灭绝的,这种省悟,使那些深爱人生的人,在感觉上增添了悲哀的诗意情调。然而这种悲感却反使我们更热切深刻地要去领略人生的乐趣。我们的尘世人生因为只有一个,所以我们必须趁人生还未消逝的时候,尽情地把它享受。 怎样享受?罗素说,部分靠外界环境,部分靠自己。只要外界环境不是绝对多灾多难,一个人应该能够获得幸福,他的热情和兴趣向外而不是向内发展。因此我们应尽量获得那些能阻遏我们专注自身私欲的思想。这样的思想也许来自于阅读、听音乐、养兰花、打乒乓,也许是刻骨铭心的恋情…… 木心曾说,但丁生于1265年,九岁遇到贝雅特丽齐,从此爱情主宰了他的灵魂。未通音讯,又九年,但丁再遇到她,仍无语。后来贝雅特丽齐出嫁,二十五岁死时,一直不知道但丁爱她。《新生》就是写这一段爱——每个人都经历过一段无望的爱情,“爱在心里,死在心里”。凡永恒伟大的爱,都要绝望一次,消失一次,一度死,才会重获爱,重新知道生命的价值。 所以,如诗人所言,去爱吧,像不曾受过一次伤一样/跳舞吧,像没有人欣赏一样/唱歌吧,像没有任何人聆听一样/干活吧,像不需要钱一样/生活吧,像今天是末日一样……珍惜那些与你心心相印的人共度过的时光,随心而动,即便那些泪,真的是宛如那些山河破碎下的花朵,也不必悲秋,没有通往快乐的道路,因为快乐本身就是道路,是一段旅程,而不是终点。 南航附中支部 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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