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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人
[发布日期: 2018-03-27 ]  本文已被浏览过

      “磨剪子嘞———戗菜刀”,这吆喝声能为我熟悉并记忆深远,应该来自五十年前的现代京剧《红灯记》。而现实生活中,以此为生计的磨刀人远没有艺术作品中那么活力光鲜。他们中绝大部分是从乡村来城市讨生活的老年人,这些人多数佝偻着背,衣着简陋且行动迟缓,俩手黢黑身上似乎还有点脏兮兮。最醒目的职业标志是肩扛着一条四脚八叉的长条凳,条凳上一头嵌有油石、青石等磨刀石,另一头绑着坐垫。他们经常边抬头张望着边扯着自己苍老混沌的喉咙,那长韵短音的吆喝傍着滞沉的脚步,走街串巷招揽着零零星星的活计。随时光慢慢的消磨,现已很少看到这样的磨刀人了,只有春节前偶尔还能在菜场附近见到那孤独的身影,只是苍凉老调的吆喝也早被电喇叭声替代了。

     今年三月份的学雷锋日,我居住的小区物业组织“做好事便民服务”的活动。由物业公司出钱,请来修伞、补鞋、缝纫、磨刀四位师傅,为小区业主免费修修补补,业主们自己只花点材料费。三月十一日这天正好是星期日,太阳很好,春光明媚,九点钟刚过小区广场前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热闹极了,其中不乏些中年人。我的一把“新”伞因放置时间长,刚用几次就散了骨架,正巧舍不得扔掉呢,也送过来请师傅帮忙维修。当我第二趟下楼给几位师傅送听“桐城小花牌”绿茶和热水瓶,那位磨刀师傅一见“桐城小花”,高兴地说:“这可是好茶呀,我就是安徽桐城人啊!”赶忙将自己茶杯里的茶水倒掉,重新泡上他看好的这种家乡名茶。这时,磨刀师傅的身边已围满了人,各式菜刀剪刀摆满了一长溜。这位五十开外体型魁梧壮硕的“桐城师傅”早就挽起了袖子,左手腕一块明晃晃的手表,右手无名指还戴着一枚硕大的金戒指,十分抢眼。恰巧阳春三月的这几天,气温最高竟然升至二十度以上,磨刀师傅被热气腾腾的人围住,又赶紧脱去了棉外套,颈脖子又露出一圈金灿灿沉甸甸的项链,这付行头与人们印象中的磨刀师傅大相径庭。一位大妈忍不住说:“你可真不像磨刀师傅哇,倒像个大老板啊!”磨刀师傅“嘿嘿”一声:“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连要饭花子都用上二维码讨要钱财啦……”。说话间,麻利地抄起电砂轮“刺啦啦”快速打磨起刀具来,眼前的这一切令我瞠目结舌、刮目相看,赶紧躲开这四溅的火花,闪到一旁回家了。

      承磨刀师傅的好意,要我也送了把菜刀给他磨。按约定,下午四点半钟下楼去取刀,才发现我送来磨的那把“单立人”菜刀,被小区一位老先生误拿走了,留下了一把价值比较高的“双立人”刀。在等候那位老先生来换刀的空隙间,与磨刀人聊了聊得知,他和修鞋的妻子在我们小区忙碌了这一天,夫妻二人可收入近七百元。而他们很多时候就转辗于各个小区,直接到住宅区为居民拾遗补缺,用不着走街串巷,颇丰的收入让他们日子过的十分称心。怪不得哦,上午人们在一旁嘀咕议论着修鞋女子:这女的哪像个修鞋的呀?!当时我听了此话,也朝那方位瞟了几眼,果不其然:该女子白净、整洁,双手戴了副白手套;头上还顶着一顶装饰着花朵的白色遮阳帽,帽沿一圈还有蕾丝垂下来;女人斜坐着,修长的双腿并陇伸出帽檐外晒着太阳;她慢悠悠边干活边小声哼着首小曲儿。这副时髦的做派,与其职业“如此不相宜”而引起小区某些居民侧目……。现在看来,反倒是我们这些小区城镇居民观念陈旧、见识太少而少见多怪了。君不见,改革开放四十年,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国家越来越强大,百姓越来越富裕,充满自豪感和幸福感!你看他们哪!恨不能将自己的富足、自信大张旗鼓地炫耀出来,磨刀的、修鞋的等等普通劳动者概莫能外。


 汇文女中马惊涛  

2018年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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