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感觉很放松，我在音乐会的标志前拍了一张照片，尽管在这里拍照的人很多，要排一会儿才能轮的上。
    这几天很累，或者说这一段时间都累。
    本来，我们团夏天都是放暑假的，可是今年要排练，9月的“南京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合唱音乐会”有我们的任务，一共四首歌，《黄水谣》、《保卫黄河》、《走向复兴》、还有《歌唱祖国》。
    排练的地方很宽敞，应该是练功房，室内一边是镜子一边是把杆。7、8月份，天气就有些热，这间屋子是无偿给我们使用的，也就没人来给我们开空调。我是不怕热的人，可是到了8月份也有些豁不住，衣裙都汗湿了。
    天气热并不妨碍我们练唱的热情，但是我们心疼张老师，张老师为我们弹钢琴兼教学，她的先生在我们团唱男声，每次排练，他们都要走很远的一段路，暑天，我们不过意，团长决定各自回家练，于是，最后一个练唱日，中午我们就拖了一会儿。
    到了饭点才知道，唱歌是要吃饱了唱的，饿的时候就唱不动，唱那句“走在崭新的道路上”，张老师说：唱的就跟逛街似的。
    一个人练歌当然不如集体练效果好，但是练了总比不练好。这些歌原本在红歌赛中都唱得烂熟的，不用练，可是正规合唱不行！《走向复兴》有两个声部，会了也等于不会；最难的是《保卫黄河》，多声部、轮唱都不算难，我们唱的是改编版，每一句唱词之间都有“龙格龙格龙格龙”，一共十几句，每句的曲谱都不一样，感觉背谱子就背死了，有人背不下来，直到彩排都拿着歌词看。
那些天，我一坐地铁，就将歌词掏出来，当然不敢放声，只用极轻的音量。好在没有听过邻座的抗议，倒是有一回，身边的小姑娘说：这些老歌原来也这么好听。

    合练是从8月底开始的。将近20个合唱团，1000多人。合唱的最高境界是无论多少人，唱出来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人。不过在这样的场合，无论怎样努力，也唱不出最高境界了。
    担任指挥的是个年青人，他对合练的效果极不满意。“唱普通话啊？国语！知不知道国语？我怎么听见有南京话！”
    是有南京话，不知是哪个团的人。不过，南京话又怎么样？这地儿就是南京，有一支合唱团来自社区，大妈们露点南京口音，免不了的。
    《保卫黄河》中设计了两部轮唱和三部轮唱，男声有点跟不上，他说：“乱成一锅粥了，八宝粥。”
    他训演员就跟训儿子似的。
    我们体谅他的辛苦，也就不计较。我注意到他指挥的手势，有几个动作很形象。

    排练大厅在四楼，这家剧场很会过日子，很多时候都舍不得开电梯，偏偏又没有步行梯，爬楼梯还好一点，爬电梯就是很累的事了，尤其对年龄很大的人来说，还有我这样腿上负伤的，真是苦不堪言。演出的前几天出了一件事，兄弟团的一位声部长腿部粉碎性骨折。
    我们团也出了一点事，顾老师在排练的间隙时间上街去走一走，结果被走反道的助力车撞了，当时她觉得没什么，将人放走了，可是跟着就感觉不对，疼的不能受。她先生也是我们团的，扶着她去医院拍片，还好，没有骨折。
    扭伤在24小时内是不能热敷的，所以她买了冰水，放在脚腕处靠着。其实这么做并没有用，瓶子是圆的，跟皮肤的接触面积很少，要是有块冰毛巾就好了。我挽起她的裤腿，青了一大片，估计到了明天，就会转成乌紫的颜色。
    她已经站不住了，倚在吧台边。得赶紧让她坐下来，可是放眼看去，整个五楼空荡荡的，几百个人不是站着就是蹲着。我跑遍了一层楼，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几老兄坐在那里掼蛋，虽然坐的都是破椅子，但总是椅子。
    我想要一张椅子，就走过去跟他们说好话，我将顾老师受伤的事情讲给他们听，我说她需要一张椅子，我想，哪怕讲上一稻箩的好话，我也要从这里端一张椅子走。但是用不着，他们很胎气！马上就有人站起来，将椅子交给我了。
    我说晚上送她到家，因为我正好跟她同路，往前多坐两站就是了。但她不让，她先生在这里，这个晚上她照常排练，是坐着唱的。

    临近演出的日子，很累，中午早早地出去，散场已近晚上10点，到家就不早了，还要洗洗涮涮，唱完歌回家一下子总是不想睡觉，不睡觉第二天精神就不足。每天只有上午的时间属于我，你们知道我上午做什么？我睡觉。这两天很幸运，正好他从基地回家来休假了，我就说你做饭你做饭，11点我就要吃。
    也有睡不成的时候，那天早上我洗了头，懒得用电吹风，就横躺在床上，将头发挂在床边，头发很长，快拖到地上了。睡不着，我就开了电视，看央视3套的“开门大吉”，嘉宾是个98岁的抗战老英雄，每一首抗战歌曲他都很熟悉，还能跟着唱，不过也有卡壳的时候，南斯拉夫歌曲《啊  朋友再见》他就不知道了，幸亏有亲友团。不过求助只能运用一次，都劝他见好就收了，偏偏小尼说：下面一首歌，我就不信老人家猜不出来。于是敲门，老人果然会唱，只是他将歌名说成了《共产党好》，我心里有些抱怨小尼，现在怎么收场？小尼聪明，他让老人重新唱这首歌，第一句是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小尼说：这不就对了吗。
    第一次看见小尼作弊，不过我很赞成他，现场也是热烈的掌声。

    指挥换人了，是南艺的徐志廉，很喜欢他的风格，话说的也很鼓舞人。
    下午，他宣布了一件事，他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晚上的盒饭标准比中午提高了3块钱。”
    于是，我们队晚餐很期待。

    指挥很辛苦，因为我们是轮着唱的，总有休息的时候，可是他不行，所有的节目都要从他手里过一遍。还有主唱的三个团，他们也很辛苦，一上午就是他们在练。
    下午，终于轮到我们休息了，算算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有人就去逛街了。这一带我逛够了，不想去，可是去哪里呢？我想到了一位盟友，在中山路上班，他的办公室里常年有很好的茶，我可以去那里坐坐，还可以蹭茶喝。我真的去了那里，果然有好茶喝。还有，我在他桌上看到了一本诗集，他的橱里还有关于他获奖的荣誉。
    我本想在那里好好坐一会儿，一起说说话的，可是茶还没喝完，电话来了，晚饭的时间提前了。
（未完待续）                     

六合综合   方晓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