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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宣桥
[发布日期: 2008-04-17 ]  本文已被浏览过

——为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年而作

就要告别了
多想再待一会儿
看一看大市河的清流
望一望油菜花盛开的田园
闻一闻果园的芳香
听一听麦穗掀起的巨浪
拥抱你让我不能割舍的土地
宣桥
你虽然不是生我养我的故乡
我的人生确是在你身边开始启航。

在你的土地上
我开始了教育生涯的征程
在你的田埂地
我明白了人生的艰辛
在你的怀抱中
我收获了农民朴素的语言
在你的茅舍里
我愈合了阶级斗争的创伤!

忘不了啊
贫下中农孩子求学的艰难
三元钱的学杂费
要省下六十个鸡蛋交换
地主富农的孙子饱受歧视
他们不敢像牛羊那样有丝毫的撒欢
三队小王只因拿了生产队一捆稻草
就被扭送到公社日夜批判
我也曾无数次被大队支书请到社员大会上
在煤油灯下将越穷越革命的道理宣讲

忘不了啊
邻居的阿婆给我分缝补过衣裳
房东大嫂在秋收时分送来的新米饭的芳香
生产队长将刚刚斩杀的肥牛让我分享
忘不了
农村孩童时代对知识的渴望
壮年汉子无法满足女儿买一根红丝线而无奈的目光
隆冬腊月在红旗招展的工地上我也曾开挖过河床

噩梦终于破灭
祖国的巨轮终于拨准了航向
农民兄弟靠劳动致富可以理直气壮!
欢呼吧
跳跃吧
赞美吧
还是那片土地啊
寒冬中也春意昂扬!

这是我生活过的宣桥水乡吗?
我的记忆是否错乱?
针织厂的机床24小时奏出新生活的交响
小轿车门开启后迈出身披白纱含羞的新娘
成群的鸭公鸭婆在水中嬉戏
鸡娃跳上了羊背
水牛昂起双角将春的信息细想
超市开到了农庄
当夜幕降临时
只见栋栋新舍中灯光闪亮
新生活的巨轮已经响起机器的轰鸣
难道它还会停航?

注:宣桥系上海市南汇区的一个小镇,1970-1976年我在那儿的乡间校生活了7年。2006年夏再回宣桥,有感而作。


民盟苏海院支部  鲍昭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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