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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觅得的那份“闲适”
[发布日期: 2007-05-30 ]  本文已被浏览过

        朱自清先生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散文大家,他因为曾和另一位文学大家叶圣陶一起在浙江春晖中学短期任教而写过一篇别致隽永的散文《春晖的一月》,文中称春晖给了他三件礼物:“一致的美”、“一致的真诚”和“闲适的生活”。年轻时读过,当时没有什么真切的感受,如今重读这篇散文,一方面是因为先生的神来之笔确实描绘出了春晖的神韵,另一方面还因为有了与先生当年在春晖时相同职业的较长经历后,很容易在审视一所学校时形成与先生在思维上的共鸣,所以一下就落入了先生的彀中----这次我真的为春晖所具备的“一致的美”所陶醉、真的被春晖所拥有的“一致的真诚”所感动了。只是,当我试图在意识的层面上与先生分享他那第三件礼物时,现实中实实在在的从业经历却总是搅得我丝毫品味不到先生当年在春晖任教时所感受到的那一份“闲适”。是的,社会总是要发展的,事物总是要变化的,学校当然也不能例外。如今的学校与当年的春晖已经大相径庭了,如今的教师从业状况与当年先生在春晖的任教经历也已经形成了惊人的反差----从今天的基础教育领域内可能再也无法觅得那一份教育和教师所本应有的“闲适”了。

        之所以把“闲适”说成是教育所“本应有的”,是出于对教育的本意的理解所致。若从教育的本意来看,“闲适”应该是为优质的教育运作所营造的一种氛围。教育的本意实际上是对受教育者施加一种影响,曾经有一位哲人针对“什么是教育”的问题给出过这样的答案:“当学生离开学校后把在学校所学到的知识基本上都遗忘了,而剩下的那一点点东西就是所谓的教育。”能够经得住时间考验而不会被遗忘的“那一点点”被称之为“教育”的东西,是受教育者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通过所谓的“影响”这样一类活动而获得的;教育过程中的“影响”这样一类活动,其境界较高的表现形式是以一种所谓“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来实施的;而“润物细无声”的“影响”活动则对教育的环境提出了某种特定的要求,即应该营造出一种“闲适”的氛围以适应“无声”状态下的“润物”。我们现行的教育环境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严重的污染,而在这个被严重污染了的环境中,教育的运作层面实际上已经蜕化成为一种机械的“训练”,这种有违教育本意的“训练”最要不得的恰恰是所谓的“闲适”,因为在“闲适”的氛围里教育所施加的“影响”更多的是关注学生的长远发展,这与“训练”只关注急功近利的眼前发展目标是相悖的。因此,你可以到真正意义上的“教育”之中去寻觅本应有的“闲适”,但你若试图在有违教育本意的“训练”之中寻觅子虚乌有的“闲适”,那只能是在这寻觅的过程中表现出“与虎谋皮”式的愚蠢了。

        之所以把“闲适”说成是教师所“本应有的”,是出于对教师的职责的认识使然。若从教师的职责来看,“闲适”应该是优秀教师履行职责应达到的一种境界。关于教师的职责,一个比较古老的观点是将其定位在“传道”、“授业”和“解惑”这样三个层面上;而在社会文明高度发展至今日,教师的职责又被确认为“传承知识”、“培养能力”和“影响素质”这样三个方面。无论是传统观念所认同的“传道”、“授业”和“解惑”,或者是现代观念所确认的“传承知识”、“培养能力”和“影响素质”,教师履行职责的教育行为都应该无一例外的在所谓“闲适”的状态下进行,至少在实施教育行为的教师的主观上应该努力去营造这样的“闲适”的氛围,以便能够在这样的氛围中更为有利的履行上述的各项职责,同时也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更好的实现教师自己的专业发展。作为教师,他在履行职责时所实施的教育行为,不仅要对学生眼前的发展负责,更要对学生将来的发展负责。正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师履行职责的教育行为绝不应该是只顾及学生眼前目标的“短期行为”,而应该是兼顾到学生眼前目标和长远发展的“长效影响”,前者完全可以在“非闲适”的状态下以所谓的“强化训练”来取代,后者则必须在“闲适”的状态下实施真正意义的“教育”。尽管身处这种浮躁的教育之中已经使我们无法觅得那份教师本应有的“闲适”,但我们如果放弃应有的努力而“随波逐流”甚至是“推波助澜”,那对于所面对着的现实的教育中所存在着的现实的问题来说,也只能是一种“饮鸠止渴”式的无奈了。

        在“闲适”的状态下实施真正意义的“教育”以兼顾学生的眼前目标和长远发展,这对于教师的专业素养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对于普通的教师来说,在从业的过程中要想达到如此高标准的要求,就必须在对理想教育的追求中尽倾全力而经历较长时间的“修炼”。其实,作为教育行为的实施者的教师的主观努力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另一个不应忽视的重要方面是社会给教育所提供的大环境。在如此浮躁的社会背景下,即使再把朱自清、叶圣陶等大师们延聘到基础教育领域内供职,很难想象大师们又能有怎样的作为。

民盟鼓楼区总支  朱建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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